3月18日晚上,本市某高一学生在支开了同学后,一个人在教室里用极端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。我以自己的方式曾写两篇小文已跟孩子告别,本着敬畏生命,打算息言止语,不再提她的事了,愿她的灵魂安息。
然而头七的时候,还不断收到一些传言,传言无非有两类:一是说孩子父母离异,重组家庭后又再添小孩,他受到冷落后想不开。另一种传言: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学校的指责,以自己的想象来责怪学校给学生压力过大,并讥讽和嘲笑学校的人文关怀和滋养的缺失,甚至直点校长其名,说其难咎其责。
而我作为一名家长,在四年前曾与孩子父亲、龙爸三人在一次活动中担任本组组长,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。后来也一直有保持联系。
所以孩子的离去,令我们都感到非常难过。
应“壹牛家长圈”龙爸之邀,让我写一篇文,还事实一个真相,以正视听。考虑到龙爸在成都各小学、中学家长圈层的广大影响力。经慎重考虑,于是决定写下,不然感觉对不住孩子和家长付出的高昂代价,以及学校的人文关怀。
消息传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?都在问教育哪里出了问题?为什么同学不知道?为什么家长不知道?为什么学校不知道?所有的人都震惊莫名。我想这是人之常情。然后紧跟着谣言一个一个传来。然而不管版本如何?归结下来只有我前面提到的两种。
当晚,我怀着极度难过的心情翻阅了他的空间,今年一到三月的说说。孩子离去的原因在空间里渐渐呈现。
学校在过去的一周里,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,成立了几个小组,协助家长处理善后事宜,邀请了心理专家,分批对全班学生、学生家长、所有任课老师进行了心理危机干预和疏导。校长亲自坐在离世孩子的位置上和全班同学一起上课。组织所有任课老师去殡仪馆与孩子作最后告别。并在那周的最后一天召开了全年级家长会。主持会议的老师流着泪讲述了事情经过及真相。再请华西精神卫生中心的博士后给家长们上了非常有意义的一课。主题是:成长的烦恼,整个会议长达两个多小时。
孩子的父母在整个事件中,都非常理性,并对学校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!
基于以上种种,以及平常我们在与同年级孩子的对话中的了解,还有自己的所见所闻得知。
离去的孩子是一个很乖的孩子,他周围的孩子和老师都非常喜欢他,成绩非常好。他的想不开,不来自于学业的压力。
大家喜欢他,还因为他常为别人考虑,关心别人,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他最美好的一面,可爱、阳光、高大、帅气、安静、乐于助人。然而他把自己的痛苦深藏在任何人也看不见的地方。
是上帝在塑造他的时候,犯了个小小的错误。不小心把她这个女孩的灵魂放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体里。她有着一个女孩的心思、乖巧、恬静、单纯和快乐,却住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体里。她对自己寄住的这个男孩的身躯非常不满意。她想留长发、喜欢粉色的衣服。她来校的第一天,就穿着粉色的衣服。
没错,她是一个性别认识障碍者,而且有点严重,并伴有严重焦虑。
而她的这个妈妈是继母,对,就是大家猜测的继母,我无意美化这位妈妈,但孩子空间中呈现出来的妈妈就跟天下所有慈母一样。我想这也许就是善良的母性光辉的展现吧!是她先发现孩子的性别认识障碍,还在寒假里曾带孩子去上海找专家治疗。但是大家知道,以目前的这个科学技术,这是个漫长的过程。孩子的生母没有人提及过,直到孩子离开,生母也没有出现过,所以凡文中所提及的妈妈,都指继母。
她的说说里,有好些妈妈的留言,选四条给大家看看吧。
一条是:2月份孩子的说说:“终于看完了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,人生沧桑啊~然而今天(准确地说是昨天)作业一点都没有动……,我真的有点方啊……化学还有十多页。”
妈妈的留言:“看书也是学习,只是要注意节奏,下次注意先作业后看书。知道人生沧桑就好,但我们一定要有乐观向上的精神。”
二条是:孩子说:“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光明,那么多的爱,可是都不是为我而设的,我是一个被幸福遗弃了的人。”
妈妈留言:“大家都很爱你,你难道没感觉吗?”
另一条是孩子在学校抓拍到一张美好的有阳光的景物照。
妈妈的留言:“你就是妈妈心中的这道朝霞,努力!”
最后一条是:“妈妈爱你!”
而孩子的父亲,是一位优秀的教育工作者,只是工作很忙,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,他把自己的爱献给了中国千千万万的孩子。
在孩子的告别仪式上播放的,是父母为孩子精心挑选的一首歌曲:有一个女孩她曾经来过。
所以亲爱的家长和朋友们,你终于该知道我为何用了这个标题了。希望孩子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能收到我们深深的祝福和美好的祈愿!
所以我不知道,如果是你,朋友,你想要对这位妈妈说些什么?需要对这个家庭表达些什么?孩子的确是走了,她的父母觉得自己的孩子付出了生命这样巨大的代价,不能让她白白付出,他们含着悲痛,决定要设立彩虹基金,专门用于关爱象他们孩子这样的人。
为人父母的我们,除了敬重这个家庭,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?
头七过后,这位悲伤的父亲,一边回忆着跟孩子在一起的点滴,一边发着令人深省的文章,所有的都离不开生命与教育。
这就是我想告诉大家的。
既然写了这篇文,不是仅仅为了满足各位的好奇心和以正视听。一个花样年华的孩子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,我希望还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警醒。
一方面,我们作为父母,除了要反思和学习外,必须要了解孩子成长过程中要面临的一些心理问题,陪着孩子成长,发现问题及时进行干预和疏导,能不住校就不住校,这是父母要做的功课。精神上的疾病具有隐弊性,不象身体上的疾病那样显性,很容易完美地遮蔽大家的双眼。从而失去最好的治疗时间,但同时也会从一些非正常的情况表现出来,只不过往往容易让人忽略,从而造成更大的破坏性,甚至是毁灭性的破坏。
00后的孩子们,他们与我们那一代的生活基础已完全不同,他们不必为自己基本的生存问题而担忧。他们会很早就思考和探索人类的一些更深远的问题,以及人生的终极问题。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丰盈却又不完全成熟的。如果我们拿七八十年代的思想来要求孩子,那必将产生深刻的矛盾和冲突。也为家长提出了更高精神层次的要求。我们关注孩子,不能只关注学习和身体。还要关注他们的灵魂。
离世孩子的爸爸转了一段某位名人的文字:“不管父母多么精心地设计和运作,孩子的未来并不听从你们的安排,往往还使你们大吃一惊。父母所生的只是孩子的身体,而非灵魂,我相信灵魂必定另有来源,而这来源决定了他在人世间的走向。”
我觉得这一段说的真的是好极了啊!谨以此分享给各位家长朋友们。
华西精神卫生中心张岚教授说:据某医学权威统计,中国人中有高达17.5%的人有精神方面的问题需要去医院诊治。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比例。精神卫生需要高度重视啊!
另外我想倡导大家:对社会的这一类特殊人群给予理解、包容和关爱,发自内心地接纳他们与我们的不一样。他们本来就面临自身的痛苦,生存空间和环境很是狭窄,无法象普通人那样享受生活中简单而平实的幸福。却往往还受到社会的不理解和歧视。不是他们选择了这样的人生,是他们情非得已,没得选择。
2017年3月2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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